【转】有青春期，但没有青春[李承鹏]

美a足b · 发表于 2009-5-3 13:3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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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浪编辑一直在催促交一篇关于青春回忆的文章以纪念五四青年节，我想，这样的文章是要说实话的，人什么都可以撒谎，可是不能对青春撒谎，我的十八岁其实一点都没有青葱的感受，从生理和心理上都混乱而迷茫，但是我得写一些过去的人和事，他们都是好男好女。今天先写一篇，过两天再续上。

我是和君君相处三个月后才知道她爸是判了十年的重刑犯，这让我有些害怕，我问过自己多次，要是三个月前知道她爸的事，还会不会追她。后来我看了很多杂志的封面后决定，还是要追，因为君君长得实在好看。

大家都说君君长得像彭丽嫒，没办法，那时人们对美女的评判大多是根据上电视的次数来定的，比如觉得奚秀兰长得也很漂亮，赵忠祥长得也很帅……多年以后，我才发现君君长得倒有点像袁立，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劲儿，就是大热天谁给你嘴里塞了一根桔子味的冰棍。对于这个形容君君一直很不同意，有点生气，可是十几年后我俩在一家酒店偶遇，她已苍老了很多，有了鱼尾纹，她呵呵回忆起当年我狂追她的情景，说现在想通其实桔子味的冰棍是表扬她……我假装深情地述说着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，可我知道，我一点都不纯洁，当时我在烈日下追她，其实只是想把她骗上床。

我发现新浪名博们的回忆都很纯洁，我一点都不纯洁，不仅我不纯洁，我的同伴们也不纯洁，我们整天满脑门子想的就是怎样人生第一次把某个女孩骗上床，从而真正成为一个男人，这件事情非常重大，也非常隐秘，我们常常趁老师不注意就大肆谈论关于女人的种种常识，把从更大的孩子那儿听来的传闻添油加醋，以获取在谈话中较为受重视的位置。容斌常告诉我们怎样识别一个女孩已不是处女，走路两腿岔开，屁股很翘。我们很尊重他，所以后来见到古巴女排打比赛时，大家都确认古巴肯定性解放，人人都不是处女。

那时我离十八岁还有五个月，我们天天分析段落大意，归纳中心思想，做着高深莫测的数理题，女老师进入了更年期，常常发火，用粉笔掷我们，准确如许海峰射击。关于备战高考的情景我不用多说了，大家都经历过，总之我们像一群少年犯一样天天被关在教室里复习着功课，很多同学病了，又爬起来继续备战，老师说这才是好学生，才能成为跨世纪的人才。我们唯一的念想，就是在高考结束之后搞上一个女孩，上床。容斌有天疯了，在上自习课时大叫一声：我要XX女娃儿。他被罚请家长来学校，快哭了，我们很理解他，因为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。

有点跑题，我只是想说明当初我们是多么的不纯洁，追女孩子的目的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上床，因为我们不懂什么叫爱情，而能和女孩子上床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。

后来我就考上了大学，考上大学后第一周我就要去完成人生很重要的一件事。关于我和君君的很多记忆都很模糊了，可是下面的事我是记得很清楚的。

我是在成都一个叫猛追湾的大门外约君君的，那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游泳场。那天天热得出奇，我特意穿上了件自以为最好看的长袖衬衫，因为很厚，所以汗流浃背，我还骑了一辆借来的自行车，单脚跨在路边的台阶上，尽量做出一个很潇洒珠姿势，问她，我给你介绍一个男生耍朋友怎么样……她无邪地看着我，问哪一个男生……我当时鼻尖上出了很多汗，为了让自己的形象显得雅观一些，所以我使劲揩了一下鼻尖，可不知为什么鼻血就流下来了，我并不察觉，只见她大惊失色地问我怎么啦，我觉得嘴里咸咸的，才知道是流了鼻血。

她让我仰头看着天，我就仰着看天，她问我介绍的是哪一个男生，我一指自己，说就是我噻。我偷偷瞄了一眼，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，羞了。我有些不耐烦，问那男生就是我，你到底干不干。

你到底干不干，干不干……这句话其实问得很差，很没风度，和之前想好的版本都不一样。可以想像当时的情景，正值下班高峰，身边车水马龙，我一边仰头看天，一边问她“干不干”，她低头捂着脸，并不做答。路人莫名其妙看着年轻的我俩，现在想来很危险，要是特别有正义感的老头误以为这是一个流氓在引诱女生，肯定我流血的地方就不止鼻子了。

没想到她捂了很久之后，点头，说好嘛，我干。等确认我不会再流鼻血后，我俩就慢慢往她家走。需要交待的是，我那辆自行车是没有后架的，所以不能搭着她走，另外那天她穿了一条很长的红色裤子，那是她姐的，她姐是四川省歌舞团的演员，个头比她高出半头。所以她一直用双手拎着裤腿慢慢走以免不小心踩到裤腿跌上一跤……总之那天我俩走得很慢，我心中焦躁，深觉贻误了战机。

到她家，她妈正好下班，没机会了。时光匆匆过去三个多月，我一直没机会。现在我也不确定是真没机会，还是我没胆子干那件事情。在那三个月，我俩常去成都一个叫“广场冰室”的地方喝冷饮，喝一种叫“泗瓜泗”的饮料，两块一杯，是当时成都最时尚的饮料，其实就是桔子汁加几片水果切片。广场冰室有很多男男女女，放着西城秀树的歌，西城秀树是当时日本最火的歌手，类似现在的周杰伦——反正一句歌词都听不清，但必须听，否则就是落伍了。

到了深秋我才知道她爸关在监狱里，因为投机倒把罪。现在没有这个罪名了，因为你从一个厂家买来一批货物再加个一百两百元出售，属于市场经济中正常的行为，但当时认为这就是犯罪，我看过她爸的材料，投机倒把获利五千元人民币，判十年。

她妈让我负责写一份申诉状，希望减刑，这是因为我是中文系的，有文化；另外一层意思，我表哥是省政府的，或许可以帮上忙。对此我很用心，经常和君君在猛追湾游泳池的桥墩上研究着申诉状，可中文系的排比句和形容词都派不上用场，我表哥也不愿意帮忙，并通知了我妈这样一件严重的事情发生了，她儿子和一个重刑犯的女儿好上了。我妈自小参军成为一名文艺兵，可是由于她爸是反革命的原因，弄得命运很不好，所以她反对我和君君交往是有一定道理的，她不愿儿子因此受到影响。

我阳奉阴违，坚持和君君约会，她也坚持着。后来知道她妈其实也反对我和她交往，因为我长得不帅，没有钱，也没前途，因为我是一个师范生。不过我和君君又坚持了好长时间，还约好了暗号，楼下吹一长两短的口哨。这个暗号是发生了很多误会的，因为后来我发现，无论我家楼下还是她家楼下，有好多男生女生都约的这样一个暗号，引起很多麻烦，飞跑下楼，才发现那女孩长得满脸雀斑。

有一天，她突然问我，爱情重要，还是金钱重要。当时全中国还没几套商品房，深沪两市都没开，所以这句话是很震撼的，我不知如何回答，说了一句你重要。我不知道，这其实是我俩结束的信号。

到了冬天，有一个晚上她妈突然惊醒，觉得有个男人猫着身体从窗台下经过，一会儿又有几个男人猫着身体经过，不一会儿，都走了……后来才知道，前头一个男人是他爸，偷偷从监狱里逃出来，后面的男人们是追捕队的。

我和君君又坚持了一段时间，终于断了。什么理由断的，我已记不得，只记得当时她怒气冲冲从我家离去，我想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跑到阳台上大声挽留她，终于没有挽留。很快，她找了一个男朋友，我也找了一个女朋友。后来听说她和那男生分手了，当然，我也和那个女生分手了。再后来，他爸终于落实政策从监狱里出来了，他爸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中年人，很聪明，很快成为成都有名的大亨……但后来，算了不说了，生活实在太复杂了。

我飞快地度过了自己的十八岁，那段回忆对我来讲有时重要，有时并不那么重要。十几年后在成都商报上班时，看见来了一群穿着整齐的税务局人员来报社例行检查，为首的一个被称作“科长”的人居然是她。我俩试图约会一下，可是大家都没有当年的勇气了，谈论了一下当前社会形势，以及世界和平之类的话，就散了……

后来她喜欢上了赌球，后来她就从单位辞职了，再后来，听说她去了美国。从此没有消息。

我一直没有和她做过任何事，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过她，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喜欢过我，那时我和我的同伴们疯狂的要找女朋友，觉得这事实在重要。没有人告诉我们该怎么做，大人们讳莫如深，老师们深恶痛绝，社会又很诡异，搞得我们个个都像神经病。

当初以为对的事情，现在看来是错的，当时以为是正确的，现在其实很谬误，就是这样，也许这几十年来的青春教育，我们是被骗了……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，60后、70后、80后其实是没有什么区别的，我们都有青春期，但没有青春。（待续）

巴刀 · 发表于 2009-5-3 16:13

令人伤感、令人怀念、令人思索。
时光倒流该多好。

巴刀 · 发表于 2009-5-3 16:13

有点跑题，我只是想说明当初我们是多么的不纯洁，追女孩子的目的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上床，因为我们不懂什么叫爱情，而能和女孩子上床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。
－－－这是真理！

咏春 · 发表于 2009-5-4 07:01

为什么又叫我重温一次过去哪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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